《九层妖塔》：野心十足的怪兽片 止于特效

《九层妖塔》9月30日与内地观众正式见面

陆川导演不止于拍一部纯粹的怪兽片，他想要探险，还要科幻、历史和爱情

谁也没想到，改编自热门IP《鬼吹灯》的《九层妖塔》，是一部怪兽片。开场没多久，怪兽就现了身。陆川到底不是史蒂文-斯皮尔伯格，也不是比他年轻的加里斯-爱德华斯，没有一点耐心。他很猴急，急于展示怪兽效果。特效主宰着怪兽，怪兽主宰了陆川，进而主宰了这部电影。

《九层妖塔》的特效，的确不是五毛钱的水准，至少也有个五块钱。陆川以此炫耀的心情，应该予以理解。而陆川的野心，不止于拍一部纯粹的怪兽片。他要探险，还要科幻、历史和爱情，到头来，他四六不靠，拍了一部五分电影。清晰的特效，与杂乱的叙事，糊里糊涂地爱了一场。奇诡想象、宏大世界和历史形态，它们一起铺开的故事，却以胡八一和杨萍（Shirley杨）的爱情作为结点。浪漫如果不分场合，有时就是反动的，在不知该如何所终的情况下，试图以情感斩掉一切乱麻。

整部电影的气质，皆由导演陆川所生。他不甘心于拍一个简单的娱乐片，想法和执行都陷于他模糊的野心里，于是催生了一群个性模糊的形象。隆重呈现的怪兽，个性最清楚的，要数它们的名字：火蝠、水怪、红犼。胡八一、杨萍、王胖子等，个性均呈单一化面貌，这种局面显然不是由演员造成的，而是导演的设定所就。陆川不想将精力集中于刻画人物与厘清叙事，或者说，他不想臣服于类型片的规则，他的个性才是居于首位的元素。

从昆仑山到北京再到石油小镇，剧情跟着地点任性游移，和人物性格一样处在五毛钱水准，《九层妖塔》注定是部饱含槽点的电影。不过，即便缺陷满身，它依然值得观看。这是一部具有新奇感的片子，陆川的不管不顾，甚至成全了这种新奇。不像怪兽片一样玩藏身，一开始就将想象力释放，简单、粗暴，但有一种原始、粗壮的力量。这种气息，在陆川过往的电影里比较少见。宏大、糙乱的叙事，跟视觉想象一样，也有一种未经细琢的新鲜感。根本原因很简单，这个故事的土壤，来自现实中国。而华语电影，很少有以较高成本的精细制作，来呈现从现实出发的奇幻想象。

故事从1979年开始，社会正处于改革期。昆仑时段，依然是绝对的集体主义风貌，到北京后的80年代初，个体色彩出现。在无神论的背景下，讲鬼族、讲外星文明，本身就挺有意思。摄影师曹郁，也就是主演姚晨的老公，刻意追求的写实诗意风格，让片中的年代场景和人物面孔，有种夹杂在现实和迷幻之间的味道。在熟悉的土地上，生出不熟悉的想象，或者生出他者语境里的熟悉想象，会有种生长意义上的新鲜劲。

如果陆川缩小格局，专心于动作、冒险或奇幻等单一类型上，也许《九层妖塔》会成为一部完成度更好、更圆润的类型片，但也可能会让这片所焕发的那些新奇感大打折扣。怪兽主宰了这部电影，让陆川没有太多精力顾及叙事，而这部电影，没有被怪兽片或其它类型套路所主宰。感谢不当的野心，让他制造了一部不合格的类型片，同时制造了一部具有个人特色的奇幻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