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三城记》：按部就班地码完了一段乱世情

《三城记》是讲述爱情的故事，却没焕发出爱情应有的光泽

影片改编自成龙父母的真实经历，汤唯和刘青云上演了一出跨越三个城市的乱世情缘

（文/逆规则）在2010年的《岁月神偷》之后，张婉婷和罗启锐这对夫妻档导演，这几年的作品，主要就是几部微电影。《深蓝》、《爱-从心发现》、《〇的故事》，或煽情未遂，或空洞无比，或是腻味的老清新。张、罗二人曾极其擅长的抒情技能，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，似乎一下被岁月偷光，再也拿捏不准人间情感的穴位。最新长片《三城记》，依然是一次平庸的情感教育，一个讲述爱情的故事，却没焕发出爱情应有的光泽。

故事改编自成龙父母的真实经历，如果换个片名，可以叫做《成龙的父亲母亲》。父亲房道龙，母亲陈月荣，从相识、相知到相爱，从安徽到上海再到香港，历经抗战、内战、战后，影片止于香港，成龙诞生之前。成龙原名陈港生，随母姓，意为在香港出生。乱世浮生，颠簸流离，时代给人苦难，却滋养了故事，有的倾城，有的惊心，有的动人。房、陈的故事，飘浮曲折，很传奇，本可触动人心。

乱世瞧不起懦弱，会将人的性格磨糙，磨硬。房道龙由刘青云饰演，性格粗烈，大字不识几个。他自己也知道，他这样的人，容易在乱世存活。而汤唯所饰的陈月荣，知书达理，但草草结婚，丈夫亡故，她拖着两个孩子，和母亲相依为命，硬是被生活拖成了一个女汉子。他俩在相爱之前，已有婚史，见识过生活的难。他们的爱情，因而不可能有美好的青涩，迷人的纯真。若在和平年代，他们之间的障碍，仅有月荣母亲的阻拦。是乱世，是流离，给他们的爱情赋予了壮阔、悲壮和浪漫。

《三城记》的问题在于，电影所述的爱情，也像主人公的性格一样，又粗又糙。而且，不是糙得粗犷、有力，有的只是生硬、仓乱。人间情感，不外乎相濡以沫，或相忘于江湖。再现动人情感，必须有动人细节支撑。《岁月神偷》全是俗套，但有细节支撑，影片所述的幼年、成长、青春、父母、爱情，因此变得生动感人。《三城记》里，房道龙当特务，去逃亡，陈月荣去追随，忙谋生，有一个接一个的事件，但无质地细腻的细节。他们按部就班地，聚了散，散了又聚，逃亡般地，完成了爱情的讲述。

有人说，汤唯似是从《黄金时代》的片场直接走过来的，秦海璐也像是从《太平轮》穿越而来。市场火热，让题材背景和所用演员发生相撞，而在内里，这几个片也有一定的精神关联。房道龙、陈月荣丢下儿女，奔向香港，就像萧红抛夫弃子，流荡在大江南北。以字幕形式出现的许多年以后的重逢，则和《太平轮》的后续故事相似。导演王全安的《团圆》，所讲的分离与相逢，便是始于那艘沉没的太平轮；《三城记》的字幕信息里，包含着另外一个《团圆》。

汤唯以僵硬的肢体，别扭的吐词，再一次自证了她并非一个可以游走于各种角色的变色龙演员。她需要合适的角色找她，张婉婷也没有把她打磨到妥帖自然。像钟楚红之于《秋天的童话》，吴君如之于《岁月神偷》，都是使所在电影更鲜活，而对于《三城记》，汤唯取得的是相反的效果。刘青云的表演，令人难受的配音，皱得过分夸张的脸皮，都让他的卖力变成了一种过分夸张的喜剧效果。

如果没有几个微电影的渐变铺垫，我们很难想象从《岁月神偷》到《三城记》的失灵，到底是怎么发生的。话说回来，张、罗夫妇，已不止一次拍过与成龙有关的电影，1988年的《七小福》，有成龙早年的学戏经历，2003年的纪录片《龙的深处：失落的拼图》，讲的是成龙的身世。《三城记》传记色彩并不浓厚，张婉婷将焦点主要放在成龙父母的爱情上，可惜似乎反受真实经历所限，变得束手束脚，整片全无神采。